今年4月,老字号企业老凤祥向驰援武汉的1649名上海医护人员每人赠送了一枚胸针,以表达对他们的敬意。这款胸针名叫“天使之翼”:造型上,天使的羽翼迎风飞扬,花瓣间层次起伏,受到了医护人员的好评……这款胸针是黄雯带领着40多位设计师与工艺师熬了数个通宵,设计上百款,从中优选出来的一款,从设计、材料到工艺都有所创新。

今年42岁的黄雯是老凤祥名师设计中心副主任,眉清目秀、妆容精致,她的领口经常别着自己设计的胸针,很多人与她的攀谈,就是从这些胸针的设计开始的,从老凤祥的故事开始的……作为最年轻的上海工艺美术大师,在过去24年里,黄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设计过很多惊艳国际的首饰作品,带领着年轻团队设计与研发创新、跨界产品,为百年老凤祥注入新鲜血液。

初出茅庐,便一鸣惊人

在老凤祥总部7楼的车间,一片安静,偶有手工磨锉金属的簌簌声;十来位设计师坐在台灯下,低头忙着手中活计,有的凝神雕刻,有的专注磨锉……

“别以为老凤祥的首饰设计师,就是在电脑或者图纸上描描画画。下笔有没有感觉,需要到车间里面先磨炼一番。”黄雯便是这么过来的。

《世纪形态》

因配饰之美,当年15岁的黄雯选择了学习首饰镶嵌技艺,加入老凤祥定向培养的工艺班。在老凤祥车间里,这个上海小姑娘第一次坐在地上,是为了从一堆石头中敲打出一盘大小合适的小石子;练锉刀磨破了手指,也要锉出五角星齐整的十个面;用榔头锤出喇叭形,弧度厚薄都要均匀;学焊接差点烧到头发,也一定要仔细看着焊液完美流满每个焊点……

这样“灰头土脸”的日子,黄雯过了三年。在老凤祥手工师傅手把手的传授中,她一步步学会了镶嵌等传统手艺,为日后在设计领域大放异彩打下了坚实基础。

在老凤祥开放的创作环境下,黄雯很快展露出她的设计天分。1997年,19岁的黄雯,以超简约的黄金作品《风雨火土》第一次获得国际设计大奖。让她一鸣惊人的则是两年后,在那个很多设计师还未摸过鼠标的时代,她以电脑设计的7件黄金作品同时入围世界黄金协会举办的国际大赛,并一举荣获多个奖项,成为当年获奖最多的设计师。

其中作品之一《世纪形态》独具创新性:以西方建筑结构为骨架,表达了东方哲学中荣耀与责任之间的因果互动。按照比赛要求,作品仅能使用500克黄金。这不过是一个成年人小手指大小的黄金量,如何做出富有创意的造型?黄雯想到用其他材料进行补充与拓展。但用什么材料能与黄金结合?这不仅是设计的问题,更是工艺的问题。扎实的手工艺基本功,帮助黄雯挑选与创新出了一种多维材料。在老凤祥工匠师傅巧夺天工的手艺下,这些多维材料与黄金完美结合,创造性地开发了黄金和PVC的衔接咬合工艺、星光璀璨的黄金表面处理工艺。

这套作品出现在比赛颁奖现场,一下成为焦点,许多外国嘉宾称赞“没想到,中国设计师已有如此大胆创新的设计方案了!”最终,这套作品被全球最大黄金博物馆——南非安德罗博物馆出资4万美元作为经典作品永久收藏,这是对设计师非常高的褒奖。至今,黄雯先后获得了40多项国内外设计大奖。

求新求变,开启年轻化设计之路

采访黄雯当天,她领口的胸针异常夺目——颜色多样,又有质感。她告诉记者,在这块胸针中,她运用现代珐琅技术来演绎传统点翠工艺的光泽。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作品,在老凤祥的年轻设计师的创作中如今非常普遍。

小有成就后,黄雯开始思考设计上进一步突破的方向。“在传统基础上求新求变,正是我们年轻设计师创造力的源泉。”

2005年,老凤祥成立了名师设计中心,设计风格逐渐成熟的黄雯也开始走上了管理岗位,带教年轻设计团队。作为老凤祥设计中心副主任,她提出了“款式创新、材料创新、工艺创新、功能创新”的设计方向,带领团队开启了一条年轻化的设计之路。

观察到年轻消费者对个性化的时尚需求,黄雯与她带领的设计团队提出:轻松活泼、易于搭配的服饰将会成为一股首饰的新生力量。在公司的大力支持下,黄雯率领设计团队瞄准年轻人市场,进行了一系列跨界产品研发。

历时三个月,包括300多款产品的“老凤祥服饰系列-胸针”开发完成。在老凤祥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多材料与工艺。材料遍及金、银、铂、钻、彩宝、珍珠、翡翠、白玉、原木等十多种,涉及工艺有硬化金、3d打印、浇铸、油压、花丝、无边镶、微钉镶、槽镶、画珐琅、空窗珐琅等十多种工艺,造型遍及风花雪月、蝶鸟鱼兽、山河穹宇等,跨界融合各种工艺,甚至创新结构、创新功能。这批老凤祥胸针新品在美国纽约、中国香港与上海等市场投放,迅速获得了年轻消费者认可。

其中有款足金蕾丝胸针构思特别巧妙。足金是中华民族特别钟爱的材料之一,但由于足金的材质软、分量重,与胸针设计要求的面积大、针头硬、分量轻相背离,一直以来都无人敢尝试。黄雯研究了老凤祥足金硬化技术的资料,实地了解了最先进的3D打印技术和浇铸技术的参数,结合以往积累的经验,大胆做出了薄如蝉翼、细如蕾丝的黄金胸针设计方案。她向工艺师详细分析了结构、力学、制针角度等细节,打消了工艺师对成品率的顾虑,终于成功做出了同样面积下比传统工艺轻一半重量又坚固好用的足金胸针。这批足金胸针成为老凤祥产品中一批技术跨界的惊艳作品……

不遗余力,悉心传授年轻人

这几年,老凤祥的青年设计力量不断壮大,黄雯从“小徒弟”变成了年轻的老师傅。对带教的青年设计师,黄雯悉心传授,不遗余力。

最初,黄雯与设计团队为1649名上海医护人员设计了101款胸针设计初稿,几经筛选,确定了“天使之翼”这部作品。但在确定后,老凤祥又决定将原来的银质材料改为白金镶钻石。材料升级了,工艺也要大变,设计上要重新修改。但距最终交稿日,只有两天时间。黄雯与“天使之翼”的构思者——年轻设计师汪乃一待在设计室,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商量着改稿。“黄雯将她多年的设计经验,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她还非常尊重我的创意,我们在讨论中碰撞着火花。”汪乃一说。汪乃一进入黄雯的设计团队没几年,在黄雯的带教下,她已在很多设计策划中崭露头角。

“老凤祥有着悠久的带教传统,年轻人进来后并非‘野蛮生长’,而是由名师带教。工艺大师、设计大师会与年轻人结对,定好培养目标,签订师徒合同。作为师傅,有责任教好自己的徒弟。”黄雯说,她的师傅张心一大师将毕生所学悉心传授给她,但在作品中从来不署名,自己一直以师傅为榜样。

近年,黄雯带领的40多名青年设计师团队,佳作不断涌现,成功推出了“爱琴海、动静、铂爱、趣可、服饰胸针、凤祥囍事”等系列新品……每年开发新品千余件,获得设计专利300多项。

黄雯与她的年轻团队也赶上了好时候。近年,老凤祥非常注重年轻人的培养,给了年轻设计师“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空间,老凤祥雄厚的技术实力和能工巧匠也可以把设计师最天马行空的创意付诸实际……如今,老凤祥产品更新率每年达30%到35%,远高于同行业25%的平均水平。